第80章 向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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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災情來說, 因為延誤了河南災害而被砍死的官員, 實在是太冤枉了。
不過是幾個縣的旱災而已，殃及的災民也不過是幾萬人而已，就這點人數, 隨便縣裏自己就處理了。
當然，處理的方式無外乎發點米糧, 打發災民外出討飯等等幾種。
和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地震和幹旱的陜西比，河南這些年還是風調雨順的，偶爾幾個小縣城的災難, 完全在可以控制的範圍, 朝廷發些賑災糧食, 多半就挺過去了。
堅持這點的，有很多很多的地方官。
“廠公，吾等到地方以來, 勤政愛民, 教化萬眾, 雖不敢說路不拾遺，卻也是兢兢業業, 不敢有絲毫的懈怠。”幾個官員大聲的叫。
水美紀笑了：“殺了！”
幾個官員全家人頭落地。
要是天災，那誰都沒話說, 小冰河時期, 老天不給面子，人又能怎麽辦？
可惜，這河南的小小災情, 卻和老天爺無關。
這幾個縣的水利，一眼看去，至少有10年沒有修整過了。
戶部的銀錢，卻年年撥下去。
“吃進去的，就要拿全家的人頭來還。”水美紀淡淡的道。
“來人，去吏部，把10年內所有擔任過縣令的家夥，全部殺了全家。”
有手下提議，要不要徹底清查所有縣城的水利，有多少是被黑了錢，有多少岌岌可危？
“沒有必要，誰的地盤出了事，殺了誰全家就是，何必本督花力氣。”水美紀沒那個火星時間，更沒那個人手。
西廠雖然是熱餑餑，一大群武夫想著辦法擠進來，但時間太緊，淘汰了沒用的廢物後，西廠只有三千餘人。
水美紀把所有災民全部帶走，一路往北。
“這是要去哪裏？”有災民驚慌的問道。
“少廢話，想要吃飯，跟著隊伍，落後的全部殺了。”西廠的番子厲聲道。
災民立刻就老實了，反正就是跟著官府走而已，到點了就有飯吃，何必想太多。
……
另一個城市。
幾個衙役站在榜文前，大聲的讀著榜文。
“朝廷招攬人手去北邊？”
“這是要和女真辮子打仗嗎？”
“好像不是征兵，失去北邊種地，開墾的荒地歸自己，朝廷免3年錢糧。”
有家有口有田有地的毫不在乎。
沒有田地的單身漢心中猶豫不定。
奉獻和利潤都很大。
“3天後，願意去北邊的，到這裏集合，過時不候。”
這是愛去不去的意思？這分明是有了便宜事，打算內部瓜分啊！
原本猶豫的心立刻堅定了。
“反正留在這裏沒有活路，不如去北邊拼一把，這麽多人去，朝廷總不會坑死這麽多人吧。”
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人，咬牙道。
同樣的情況，發生在山東河北河南的各處。
無數的失地流民，災民，慢慢的在地圖上匯成一條直線，指向遙遠的遼東。
……
半個月後。
某個州府。
知府和戶部的官員冷笑，水美紀這是要把黃河以北的所有災民，失地流民，全部送到北方邊疆做軍戶？
天真！
以為朝廷這麽多年來，就沒有想過這個辦法？
上百萬人口啊！這一路遷移需要的糧食，柴火，人手，銀錢，哪裏變出來？
再說，強行遷移流民災民，遠離故土，不得祭祀祖宗，不得回歸鄉裏，不得老死家鄉，是不仁也！
有傷天和。
“我們不用理，只管按照西廠的要求，準備好熱水，床鋪，草鞋，傷寒藥物，吃食。”戶部官員微笑著提醒，“量一定要足夠！”
知府會意。
水美紀得了皇帝的雞毛，沿途官員，誰敢不提供糧食，不提供熱水住宿，就直接殺了，何必在這上面和水美紀硬抗？
“戶部收到消息，西廠和東廠在江南大肆的搜刮糧食。”戶部官員微笑，胡一一和水美紀這是打算用江南的糧食，當做人口遷移的花銷。
戶部早已計算過，東廠和西廠從戶部挪走的銀兩，以及江南的糧價，能買下的糧食，確實是夠災民遷移到遼東了，可是，水美紀打算這麽運輸這些糧食呢？
運輸糧食的大量時間，流民災民早已餓死在路上了。
水美紀的人口大遷移，註定了是失敗，州府官員任何打折扣，任何貪汙，都是給水美紀的失敗找借口，只有老老實實全部做到了，既保住了自己的腦袋，又暗暗坑死了水美紀，何樂而不為？
“本府就這點糧食，下官定然全部調集過來，然後一絲折扣都不打的完成。”知府完全懂得戶部官員的意思。
手下衙役報告，西廠的人來了。
“來的好。”知府笑，讓他們看著本府所有的糧食全部被流民吃光。
“立刻把糧食調到下一個府縣。”西廠的人一點客套的意思都沒有，直接下令。
“全部調走？”知府莫名其妙，“沒了糧食，本府怎麽安排將要來到的流民？”
西廠的人厲聲道：“你不用管，只管按照命令行事。”
知府點頭，是西廠內訌，還是東廠派了奸細故意搞砸水美紀的計劃，關他P事。
“都盯仔細了！要是糧食實數和賬簿不符，立刻殺了府衙所有官員。”西廠的頭目厲聲道。
知府大驚，其餘府衙官員大驚，虧空糧食固然是死罪，但也要查明是誰幹的啊！不分青紅皂白殺所有人，果然是西廠的作風。
管糧倉的官員在所有同僚的註目下，用力擠出一個微笑。
還好沒有作假！還好前幾天補上了！
所有糧食被裝上車，在西廠的全程跟蹤監督下，飛快的運走。
知府冷笑，現在府裏一點糧食都沒有了，看你們西廠怎麽收場。
幾個時辰後，大批的糧食到了。
知府和戶部官員大驚。
西廠的頭目冷笑，等本府押送糧食去下一個府衙的馬隊回來，立刻把這些糧食繼續運過去。
知府和戶部官員懂了。
這是最最耗費人力的接力傳遞法。
水美紀把所有的州府當做了驛站，所有的糧食當做了書信，一站又一站的往下傳。
只要源頭的江南糧食不斷，就能保證每個州府的糧食不絕。
幾天後，流民到達，知府木然的按照水美紀的標準接納。
大批的流民消耗了大量的糧食，臨走的時候，甚至又把剩餘的糧食全部帶走，但知府知道，眼前空空蕩蕩的府庫糧倉，很快就會被上一站運來的糧食再次填滿，然後再次被新一批流民消耗一空，然後再填滿，周而覆始。
京杭運河中，大量的運量船向北方而去，岸上，一隊隊的軍隊押運。
沿途所有的強盜山寨，所有的黑幫船霸江湖門派，全部一掃而空。
“我真的沒有貪汙糧食啊！”一個官員跪在地上大哭。
一大群往日的同僚面色鐵青，絲毫沒有求情的意思。
“噗！”人頭落地。
知府冷冷的看著，心裏憤怒極了，要不是一直巴結東廠，第一時間知道了西廠要核對糧倉，先一步仔細核對，發現了這個家夥竟然敢把糧食賣了，搞虛假糧倉，這回全府的官員人頭落地。
“立刻把缺口全部補上！”知府厲聲道，這個官員所有的財產，所有親戚的財產，全部抄了充公買糧食，要是還不夠，只有先自己掏腰包補上了。
某支流民隊伍。
“我實在走不動了。”有人道。
每天從太陽出來，就要開始走路，一直到太陽下山，實在是太累了。
“別啊，你的包裹給我。”同伴急忙道，落後的人，全部被官府殺了。
“怎麽這麽重！”同伴拿著包裹大驚，打開一看，衣服鞋襪，鍋碗瓢盆，祭祀的銅香爐，甚至還有幾塊缺了一角的青磚。
“不是早說了，這些東西全部扔掉，白白拖累自己的體力！”
那人不舍：“都能用的，都有用的！”
“你死了也活該！”同伴懶得再理他，扔下他的包裹，轉身走了。
西廠的人已經走了過來，亮出了刀。
“我馬上走！”那人急忙爬了起來，收拾已經被打開的包裹。
西廠的人獰笑著慢慢走近。
那人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刀鋒，嚇得呆了，終於扔下包裹，拼命的追上了隊伍。
“不要那些東西了？”好幾人回頭諷刺。
舍不得家裏的破東西，連座椅爐竈都要搬走的奇葩有的是。
起初幾天，還有一家人楞是扛著一根房梁一起走。
結果，這家人三天後就全部被砍死了。
黃河以北至遼東，萬裏山河茫茫黃土，一路血紅。
……
畫舫上，琴音忽然中斷。
“錢謙益錢公，竟然被昏君殺了！”柳如是驚訝的問。【註1】
“小聲點！”一邊的人低聲勸道，雖然在湖中央，但還是小心點好。
柳如是淚如雨下，錢謙益正人君子，才華橫溢，竟然被昏君連個罪名都不需要直接殺了。
“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。”柳如是悲憤著，這個荒謬的規矩啊，為什麽她以前覺得就該如此？
畫舫中，忽然響起激昂的琴音。
……
江南。
李家今天熱鬧的很，李老爺大壽，很多人過來祝賀，園子裏搭著戲臺，戲班賣力的咿呀咿呀的唱著。
“聽說，城市好多讀書人都被朝廷殺了。”有人悄悄的道。
很多人都點頭，朝廷來了個太監頭頭，又殺人又抄家，兇得很。
“王老板，聽說你和他們打過交道。”有人問道。
王老板連連搖頭：“只是向我買糧食，算不上打交道。”和這些太監扯上關系，會倒大黴的。
“付錢了沒有？壓價了沒有？”其餘人卻只關心這點。
王老板用力點頭：“倒是付的行價。”真金白銀交易，沒有拖欠克扣，沒有拿回扣，王老板當時都已經做好打算，只要不砍死他，全部白拿都沒關系。
李老爺笑笑。
不管是太監殺讀書人，還是太監買糧食，都和他沒關系，他家沒有文曲星，一直沒有出過讀書人，至於糧食，他是寧可爛在倉庫裏，也是不會賣出去的。
“都閉嘴！”一群兵丁沖了進來，用力的將戲臺上的戲子趕下去。
園子裏人人驚慌失措。
“將軍，出了什麽事？”李家的管家急忙在袖子裏準備了銀子，和領頭的兵丁熱烈的握手。
領頭的兵丁驚慌的用力抽手。
銀子掉在地上打著滾。
管家愕然，連銀子都不要？
“公公，小的沒有收！”領頭的兵丁跪在地上，驚慌的道。
門外，又進來一群人，走在中間的是個太監。
“起來吧！”太監道。
兵丁頭目舒出一口氣，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，老實的站在一邊。
“把你家的田契拿出來。”太監道。
李老爺急忙拿出田契。
“你家只有10畝地？”太監斜著眼睛問道，“可是我聽說，你家至少有5000畝啊。”
李老爺懂了，是核查田畝和繳稅啊，他習慣性的擠出笑臉，習慣性的準備回答：“那是胡言亂語，小的真的只有10畝地。”
大明朝幾次核查田畝稅負，哪一次他不是這麽過關的？
其餘人也送了口氣，臉上輕松了很多，只要給這個太監一個大大的紅包，有府裏的老爺們照料著，這田地就是10畝。
在李老爺開口的剎那，忽然福至心靈，用力磕頭：“公公饒命，小人其實有5000畝，但是一直漏了田畝稅，小的願意加倍，不，加十倍補上！”
太監驚訝，你丫的夠機靈，那就按照你說的，3天內，把歷年拖欠的田畝稅，都按照10倍補齊了，否則全家人頭落地。
李老爺癱倒在地。
家人和客人們埋怨，10倍啊，這是要傾家蕩產了，給點銀子就打發的事情，何必自己往坑裏跳呢，這個豬腦袋，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家產的。
當天晚上的時候，李老爺家恭喜的人絡繹不絕。
“李老爺果然是本府最聰明的人，佩服，佩服！”
其餘堅持只有幾畝地，謊報實際田畝數的人，全部被抄家問斬。
和全家死光光比，10倍的田畝賦稅，算得了什麽？
李老爺頓時成為當地的第一紅人。
“你是怎麽想到老實認罰的？”有人喝得幾杯後，問道。
李老爺大笑不語。
就是不告訴你們，老子從小鼻子靈眼睛好，聞到了那太監身上的血腥氣，看見了幾個兵丁衣服上的血跡。
……
屋子前的空地上，有人大聲的喊：“我是舉人，我有投獻田，那是合乎王法的！閹賊！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！”
太監毫不在意，一路殺得人實在太多了，罵他的人更多，他已經習慣了。
屋子前的空地上，人頭滾滾。
“這些土地，以後就是官地，你知道該怎麽做。”太監陰測測的對著當地的官員道。
那官員諂媚的笑：“下官知道。”
東廠的人剛到州府，二話不說，就直接殺了參與做田畝假賬的知府和相關官員全家，他一個小小的官員，能夠活下來，已經是僥幸，怎麽可能敢不拍馬，不逢迎？
至於東廠殺了舉人，是不是合法，那是朝廷的事情！
……
“九千歲，我們殺了這麽多人，會不會被……”手下已經不敢說下去了。
魏忠賢一路狂奔到了江南，東林黨人一案，已經殺了超過3W人，此刻又是查田畝，又是殺相關官員，人數雖然不多，可都是實權人物，只怕有後患。
後患？魏忠賢冷笑，他又不是傻瓜。
殺東林黨餘孽的時候，只帶了一千餘人，他就敢大肆屠殺，因為東林黨人都是文人，就算在朝廷為官，也是文官而已，說殺了就殺了。
可對付這田畝核查，魏忠賢楞是等待萬餘內操軍全部到了江南，這才敢動手。
因為這田畝核查，牽涉之廣，之深，遠遠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，朝中文武官員，地方鄉紳，人人都牽涉在其中。
沒有萬餘內操軍保護，魏忠賢還真的不敢按照胡一一的聖旨下毒手。
“就算回到了京城，只怕也會被諸位大臣嫉恨。”手下繼續道。
“不會。”魏忠賢笑了。
不會？手下完全不解，朝中官員要是正人君子，大明朝會這樣？敢動了這些官員的根基，這些官員一定是要往死裏報覆的。
魏忠賢笑而不語，他聽到胡一一布置他南下江南殺進東林黨，核查田畝稅的時候，就知道，他絕不會遭到朝中官員的報覆。
“我們繼續南下！”魏忠賢大聲的道，他要一路南下，去湖廣，去東南亞的那些番屬國，繼續為皇帝購買糧食和種子。
胡一一聖旨，從東林黨收繳的所有銀錢，必須全部在購買糧食上花個精光。
怎麽花光從東林黨抄家得到的1000W兩銀子，這簡直是個大難題。
“公公！西廠緊急信件！”手下道。
水美紀要求魏忠賢把部分靠近南方的流民，送去臺灣。
“這種小事也要我們做？這是把我們東廠當下屬了嗎？”手下們大罵。
魏忠賢一掌打翻手下，西廠就是管東廠的！老老實實按照水廠督的話做！
……
“明人的皇帝，真的殺了朝中大臣？”皇太極仔細的問著探子。
北京到這裏，實在是太遠了，一路上又關卡重重，等皇太極受到大明產生變故的消息，已經是3個月了。
“天助我也！”皇太極大喜。
大明人多地廣，只有朝廷出奸臣，皇帝是昏君，小小的女真，才有機會問鼎天下。
接下來該怎麽辦？
皇太極急忙掏出《三國演義》，認真的尋找相同的章節。
麻痹！找不到像的啊！
“準備進攻明國！”皇太極下令道，反正本來就是要攻打明國的。
“可是，袁崇煥還沒有到邊關。”手下提醒。
袁崇煥的弟弟早早拍了胸脯保證，袁崇煥一定能官覆原職，從此和女真大作生意，互相配合，各自發財的。
“我們已經配合袁崇煥很多次了。”皇太極冷笑，人不能太貪心。
“也罷，告訴晉商，去告訴袁崇煥，我們會進攻北京，讓他準備好撿功勞。”【註2】
……
“西廠？”王之臣驚愕的看著文書，朝廷重開了西廠？
閉塞的消息渠道，朝廷中又沒人與他親近，他到現在還知道東林黨已經成了過去時，只是得到報告，西廠女提督要駕臨邊關。
其餘將領小心翼翼的，重開殺人如麻的西廠，怎麽看都不是好事。
可如今，西廠的廠督，竟然還親自來到了邊關。
“都小心點！”王之臣厲聲道。
幾天後，大批的流民出現在了薊州。
是西廠驅趕過來的？
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！王之臣怒罵，真是見鬼，就知道西廠靠不住！真想早點回到京城啊。
“西緝事廠提督水美紀水提督到！”
王之臣流利的跪下，親熱的問道，吃過了嗎？大筆的銀子嗖的就遞了過去。
氣節？
前任袁崇煥，得罪了魏忠賢，論功行賞沒他份，翻臉辭職了；前前任孫承宗，因為是魏忠賢推薦的，被其餘黨派的官員彈劾，下臺了。
在灼手可熱能夠在皇帝面前吹枕頭風的西廠提督面前，王之臣堅決不要氣節。
水美紀掏出聖旨，調集遼東鐵騎3000，本廠督有大用。
王之臣毫不猶豫的點頭。
一群武將不服，沒了遼東鐵騎，怎麽對抗滿洲鐵騎。
水美紀大笑：“你們丫的躲在城墻後面，被數量遠遠少於你們的女真辮子包圍，要騎兵幹嘛？逃命用嗎？”
武將人人變色，好幾人須發皆張勃然大怒。
“那個誰誰誰，睜大眼睛記下來，有哪個武將不服的，立即殺了，回頭再殺他九族！”水美紀道。
武將們立即溫順了。
王之臣決定透露一點消息。
據說，皇太極正在積極準備糧草武器，可能要大戰一場了，這裏的人手可不怎麽夠，恐怕有點危險，廠督不如早點回京城交差。
水美紀笑問：“有把握守住嗎？”
王之臣套路話：“臣自當竭盡全力。”
水美紀冷笑：“還不知道吧，新皇帝可不是打了敗仗還要加官進爵的大明好天子，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，東林黨已經全部滿門抄斬了，至少死了幾萬人。你們要是打敗了，全家人頭落地！”
王之臣擦汗，幸好給了銀子，得到了一個如此重大的消息，太值得了，回頭必須大筆的補上。
水美紀拿出清單，立即準備這些東西，越快越好。
王之臣看了一遍，又是一遍，完全不懂水美紀要這些東西幹嘛。
……
“明人驅趕了數百萬流民，充實邊關？”皇太極大笑，這是想要在邊關和女真打持久戰了？
可是，他又怎麽會讓大明如願以償。
“我們去殺了那些明人！”
數百萬明人遷移，就會有大量的糧食，簡直是不搶都對不起辮子的祖宗。
“這次帶10萬人去！”皇太極計算著兵力，女真總共只有滿八旗蒙八旗漢八旗，總共18萬兵力，帶10W人去，足夠嚇死明國皇帝了。
更絕妙的是，這次出征，女真甚至不用帶糧食，一路上數百萬明人移民的糧食，足夠他們打個來回，甚至還能打包回建州，好好過個豐收年。
……
“真的要繞過關寧錦防線，直接進攻北京？”袁崇煥大喜，“我寫幾封書信，讓我的老部下們配合，不然，你們過不了關寧錦防線。”
“兄長，你真的要覆出了！”袁小弟大喜，自從袁崇煥被迫辭官歸家，沒了走私通道上的便捷，他在晉商中的聲音都小了不少。
“是啊，袁某終於要覆出了。”袁崇煥微笑，他已經計劃好了，等皇太極趕到北京城外，他就帶上幾千人，在馬屁股後拖起漫天黃土，然後皇太極就能借機下臺退兵，他的救駕功勞就穩了，不做兵部尚書，就太對不起圍觀群眾對不起皇太極的殷勤幫助了。
……
關寧錦防線。
皇太極大笑，10W人輕易的就過了明國的堅固防線，果然有內應有地圖就是好。
大明的國都北京城就在眼前，在沒有軍隊能夠阻擋女真的軍隊前進。
“緊急軍情！”一個騎兵飛快的趕到。
皇太極打開一看，差點暈倒。
“小人！竟然有這種小人！吾誓殺之！”
……
幾天前。
“沖進去！全部殺了！”水美紀厲聲道。
3000遼東鐵騎，1000西廠騎兵，如洪水一般，向著不遠處的城池湧去。
毫無防備的城池，頃刻間就被攻破。
“來人啊！明人殺過來了！”守門的人厲聲慘叫，口音確實純正的漢人。
“噗！”下一秒，那人被砍成了兩段。
大街上的人慌亂的逃跑，卻只是被隨意的屠殺。
“放火！”水美紀大聲的下令。
一個又一個的火把扔到了房屋上，火光沖天而起。
“我等也是漢人，為什麽要殺我們！”一個辮子男人大聲的道。
“噗！”男人的腦袋飛起。
“漢奸去死！”
府衙中幾十個女真兵丁負隅頑抗。
一個辮子青年拿著弓箭，對著其他辮子厲聲道：“堅持住，援兵很快就到！”
其餘辮子點頭，明人長久不了的。
水美紀厲聲道：“放火！”誰有那個時間和區區幾十個女真辮子糾纏？
火光中，府衙內慘叫聲不絕於耳。
一個人影帶著火，從府衙內翻滾著出來。
“嗖！”一支箭矢射中了那人的胸膛，那人在地上掙紮幾下，再也不動了。
城外，大批的農田起火。
“廠督，找到糧倉和軍械庫了！”有西廠的番子報告。
“帶走所有能帶走的馬匹，糧食，弓箭，刀槍！其餘的全部燒了！”水美紀道。
“立即啟程，向女真的國都沈陽前進！”
4000騎兵呼嘯出城，不時又扔出幾個火把，整個城市化為灰燼。
三天時間，水美紀連續燒了十五座縣城，建州死亡人數超過10W。
沈陽。【註3】
“明人進攻建州！放肆！”自從努（爾）哈赤起家後，就從來只有打明國，沒有被明國打的女真族各個大佬大怒。
“幹掉他們！扒皮抽筋！”
僅僅沈陽一地，至少有兩支八旗軍在，那就是15000人，怕區區4000明國騎兵？
真是笑話！
留守的女真將領不是白癡，充分考慮了各種不利因素，滿八旗的騎兵是必須出戰的，否則逮不住全騎兵的明軍，但是，又必須小心被明軍鉆了空子，反而乘著沈陽空虛，偷襲女真的國都。
女真將領決定出動8000八旗騎兵，其餘7000步兵留守，再把附近的蒙八旗調一支過來，有將近15000人守護，那沈陽就是銅墻鐵壁了。
……
已經是第七天。
水美紀大軍所至，不分漢人女真，不分男女老少，見人就殺，見房就燒，半個建州被燒得精光。
“怎麽能這麽殘忍，我們也是漢人！”一群群說著漢話，卻留著辮子的人，在廢墟中哭泣。
在毫不抵抗的加入女真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不管是誰做老大都一樣，只要有口飯吃；
在加入漢八旗屠殺其他漢人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殺人的感覺爽快無比；
在跪在地上，舔著女真人的鞋子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做個包衣，實在是高貴無比。
披著漢人的皮，內心是辮子的人，有什麽資格稱呼自己是漢人？
胡一一和水美紀對他們沒有一絲的憐憫。
“以前不是說，漢人都是抓了敵人會包裹好傷口，寧可自己也不會讓敵人餓著的白癡嗎？”
“對啊，漢人不是看到我們沒飯吃，急忙送糧食給我們，生怕我們去搶糧食的懦夫嗎？”
“漢人不是沒有殺死一個女真，卻向朝廷匯報殺死了幾萬女真，然後屍體又都被女真搶回去了，從明朝皇帝手裏騙了大筆賞金的騙子嗎？”
追擊的八旗騎兵，看著在廢墟中，或喃喃自語，或拉著他們痛哭的女真父老鄉親，淚水長流，漢人怎麽可以不講理！怎麽可以不守規矩！怎麽可以這樣殘忍！
真正的女真族，只有不到30W人啊！
又不像漢人，怎麽殺都殺不完！
一定要殺了這些明軍，為女真鄉親父老報仇！
第十天。
沈陽城下。
8000女真八旗騎兵在後面堵住了明軍的退路。
15000女真蒙古人漢八旗步兵守住了堅城。
4000明軍臉色慘白，絕對的劣勢，只怕有死無生。
“全軍聽我號令！”水美紀抽出劍，大聲道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”水美紀指著8000女真八旗騎兵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”4000明軍騎兵大喊，聲音淒慘，此戰必死，也要砍下辮子的腦袋墊棺材底。
8000八旗騎兵如潮水一般開始沖鋒，4000明軍騎兵逆流而上。
“噗！”沖在最前面的水美紀一劍砍下了一個八旗騎兵的腦袋，如尖刀般沖進了八旗的騎兵當中。
不時的有人慘叫，有人墜馬，然後被奔騰的馬匹踩成肉醬。
誰也無法後退，誰也無法考慮其他，只有向前！
水美紀眼前一空，已經殺透了八旗的隊伍。
“殺回去！”水美紀厲聲喝道，用力掉轉馬頭。
“殺辮子！”厲聲呼喊中，幾千染著鮮血的刀劍，高高舉起。
沈陽城上，一群女真大佬嘴唇咬出了鮮血。
“廢物！廢物！”有人用力怕打著城墻，手上鮮血淋漓。
8000對4000，竟然是天下無敵的八旗騎兵傷亡慘重。
有人想起了百餘年前，明軍肆意的屠戮建州女真三衛，女真幾乎族滅的舊事。
“我就說不要惹明人，明人根本不是我們惹得起的！”
這時候已經沒人理他說什麽。
“快出城救援！”城內還有蒙八旗的7500騎兵，還有大量的步兵！
沈陽城門開啟，蒙八旗沖出城門，卻只是在附近兜圈。
殘存的2000餘八旗騎兵拼命的打馬，掙脫明軍的糾纏，向沈陽跑去。
水美紀停住追殺，帶著剩餘的2000餘明軍騎兵，遠遠的望著沈陽城。
“向前！”水美紀舉起劍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向前！”完全不同於幾刻前的求死的呼喊，2000餘明軍騎兵厲聲嘶吼，手中已經砍出缺口的刀劍，在陽光下殺氣騰騰。
蒙古騎兵更加猶豫不安，連打服了蒙古人的女真都敗了，他們怎麽可能打得贏？
水美紀回軍掃蕩沈陽城外的農田，火光沖天。
“一路向北，殺透建州！”水美紀繼續揮軍北上，留下哭聲震天的沈陽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PS:
註1. 柳如是生於1618年，按照真實歷史，這裏應該才剛被江南名妓收養，不應該認識錢謙益。
註2. 一貫是袁黑，不符合真相，有興趣了解袁崇煥的，需要自己去挖掘真相。只能說，我看過流言，袁崇煥的弟弟，是和女真走私的巨頭。
註3. 查了資料，沈陽實在1634年改名為滿洲“盛京”，本文此處才1627年，依然是叫沈陽的。
緊急通知！
家裏的電腦硬盤掛了！存的資料和大綱都完蛋，硬盤找人處理中，這幾天的更新不能保證日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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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是幾個縣的旱災而已，殃及的災民也不過是幾萬人而已，就這點人數, 隨便縣裏自己就處理了。
當然，處理的方式無外乎發點米糧, 打發災民外出討飯等等幾種。
和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地震和幹旱的陜西比，河南這些年還是風調雨順的，偶爾幾個小縣城的災難, 完全在可以控制的範圍, 朝廷發些賑災糧食, 多半就挺過去了。
堅持這點的，有很多很多的地方官。
“廠公，吾等到地方以來, 勤政愛民, 教化萬眾, 雖不敢說路不拾遺，卻也是兢兢業業, 不敢有絲毫的懈怠。”幾個官員大聲的叫。
水美紀笑了：“殺了！”
幾個官員全家人頭落地。
要是天災，那誰都沒話說, 小冰河時期, 老天不給面子，人又能怎麽辦？
可惜，這河南的小小災情, 卻和老天爺無關。
這幾個縣的水利，一眼看去，至少有10年沒有修整過了。
戶部的銀錢，卻年年撥下去。
“吃進去的，就要拿全家的人頭來還。”水美紀淡淡的道。
“來人，去吏部，把10年內所有擔任過縣令的家夥，全部殺了全家。”
有手下提議，要不要徹底清查所有縣城的水利，有多少是被黑了錢，有多少岌岌可危？
“沒有必要，誰的地盤出了事，殺了誰全家就是，何必本督花力氣。”水美紀沒那個火星時間，更沒那個人手。
西廠雖然是熱餑餑，一大群武夫想著辦法擠進來，但時間太緊，淘汰了沒用的廢物後，西廠只有三千餘人。
水美紀把所有災民全部帶走，一路往北。
“這是要去哪裏？”有災民驚慌的問道。
“少廢話，想要吃飯，跟著隊伍，落後的全部殺了。”西廠的番子厲聲道。
災民立刻就老實了，反正就是跟著官府走而已，到點了就有飯吃，何必想太多。
……
另一個城市。
幾個衙役站在榜文前，大聲的讀著榜文。
“朝廷招攬人手去北邊？”
“這是要和女真辮子打仗嗎？”
“好像不是征兵，失去北邊種地，開墾的荒地歸自己，朝廷免3年錢糧。”
有家有口有田有地的毫不在乎。
沒有田地的單身漢心中猶豫不定。
奉獻和利潤都很大。
“3天後，願意去北邊的，到這裏集合，過時不候。”
這是愛去不去的意思？這分明是有了便宜事，打算內部瓜分啊！
原本猶豫的心立刻堅定了。
“反正留在這裏沒有活路，不如去北邊拼一把，這麽多人去，朝廷總不會坑死這麽多人吧。”
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人，咬牙道。
同樣的情況，發生在山東河北河南的各處。
無數的失地流民，災民，慢慢的在地圖上匯成一條直線，指向遙遠的遼東。
……
半個月後。
某個州府。
知府和戶部的官員冷笑，水美紀這是要把黃河以北的所有災民，失地流民，全部送到北方邊疆做軍戶？
天真！
以為朝廷這麽多年來，就沒有想過這個辦法？
上百萬人口啊！這一路遷移需要的糧食，柴火，人手，銀錢，哪裏變出來？
再說，強行遷移流民災民，遠離故土，不得祭祀祖宗，不得回歸鄉裏，不得老死家鄉，是不仁也！
有傷天和。
“我們不用理，只管按照西廠的要求，準備好熱水，床鋪，草鞋，傷寒藥物，吃食。”戶部官員微笑著提醒，“量一定要足夠！”
知府會意。
水美紀得了皇帝的雞毛，沿途官員，誰敢不提供糧食，不提供熱水住宿，就直接殺了，何必在這上面和水美紀硬抗？
“戶部收到消息，西廠和東廠在江南大肆的搜刮糧食。”戶部官員微笑，胡一一和水美紀這是打算用江南的糧食，當做人口遷移的花銷。
戶部早已計算過，東廠和西廠從戶部挪走的銀兩，以及江南的糧價，能買下的糧食，確實是夠災民遷移到遼東了，可是，水美紀打算這麽運輸這些糧食呢？
運輸糧食的大量時間，流民災民早已餓死在路上了。
水美紀的人口大遷移，註定了是失敗，州府官員任何打折扣，任何貪汙，都是給水美紀的失敗找借口，只有老老實實全部做到了，既保住了自己的腦袋，又暗暗坑死了水美紀，何樂而不為？
“本府就這點糧食，下官定然全部調集過來，然後一絲折扣都不打的完成。”知府完全懂得戶部官員的意思。
手下衙役報告，西廠的人來了。
“來的好。”知府笑，讓他們看著本府所有的糧食全部被流民吃光。
“立刻把糧食調到下一個府縣。”西廠的人一點客套的意思都沒有，直接下令。
“全部調走？”知府莫名其妙，“沒了糧食，本府怎麽安排將要來到的流民？”
西廠的人厲聲道：“你不用管，只管按照命令行事。”
知府點頭，是西廠內訌，還是東廠派了奸細故意搞砸水美紀的計劃，關他P事。
“都盯仔細了！要是糧食實數和賬簿不符，立刻殺了府衙所有官員。”西廠的頭目厲聲道。
知府大驚，其餘府衙官員大驚，虧空糧食固然是死罪，但也要查明是誰幹的啊！不分青紅皂白殺所有人，果然是西廠的作風。
管糧倉的官員在所有同僚的註目下，用力擠出一個微笑。
還好沒有作假！還好前幾天補上了！
所有糧食被裝上車，在西廠的全程跟蹤監督下，飛快的運走。
知府冷笑，現在府裏一點糧食都沒有了，看你們西廠怎麽收場。
幾個時辰後，大批的糧食到了。
知府和戶部官員大驚。
西廠的頭目冷笑，等本府押送糧食去下一個府衙的馬隊回來，立刻把這些糧食繼續運過去。
知府和戶部官員懂了。
這是最最耗費人力的接力傳遞法。
水美紀把所有的州府當做了驛站，所有的糧食當做了書信，一站又一站的往下傳。
只要源頭的江南糧食不斷，就能保證每個州府的糧食不絕。
幾天後，流民到達，知府木然的按照水美紀的標準接納。
大批的流民消耗了大量的糧食，臨走的時候，甚至又把剩餘的糧食全部帶走，但知府知道，眼前空空蕩蕩的府庫糧倉，很快就會被上一站運來的糧食再次填滿，然後再次被新一批流民消耗一空，然後再填滿，周而覆始。
京杭運河中，大量的運量船向北方而去，岸上，一隊隊的軍隊押運。
沿途所有的強盜山寨，所有的黑幫船霸江湖門派，全部一掃而空。
“我真的沒有貪汙糧食啊！”一個官員跪在地上大哭。
一大群往日的同僚面色鐵青，絲毫沒有求情的意思。
“噗！”人頭落地。
知府冷冷的看著，心裏憤怒極了，要不是一直巴結東廠，第一時間知道了西廠要核對糧倉，先一步仔細核對，發現了這個家夥竟然敢把糧食賣了，搞虛假糧倉，這回全府的官員人頭落地。
“立刻把缺口全部補上！”知府厲聲道，這個官員所有的財產，所有親戚的財產，全部抄了充公買糧食，要是還不夠，只有先自己掏腰包補上了。
某支流民隊伍。
“我實在走不動了。”有人道。
每天從太陽出來，就要開始走路，一直到太陽下山，實在是太累了。
“別啊，你的包裹給我。”同伴急忙道，落後的人，全部被官府殺了。
“怎麽這麽重！”同伴拿著包裹大驚，打開一看，衣服鞋襪，鍋碗瓢盆，祭祀的銅香爐，甚至還有幾塊缺了一角的青磚。
“不是早說了，這些東西全部扔掉，白白拖累自己的體力！”
那人不舍：“都能用的，都有用的！”
“你死了也活該！”同伴懶得再理他，扔下他的包裹，轉身走了。
西廠的人已經走了過來，亮出了刀。
“我馬上走！”那人急忙爬了起來，收拾已經被打開的包裹。
西廠的人獰笑著慢慢走近。
那人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刀鋒，嚇得呆了，終於扔下包裹，拼命的追上了隊伍。
“不要那些東西了？”好幾人回頭諷刺。
舍不得家裏的破東西，連座椅爐竈都要搬走的奇葩有的是。
起初幾天，還有一家人楞是扛著一根房梁一起走。
結果，這家人三天後就全部被砍死了。
黃河以北至遼東，萬裏山河茫茫黃土，一路血紅。
……
畫舫上，琴音忽然中斷。
“錢謙益錢公，竟然被昏君殺了！”柳如是驚訝的問。【註1】
“小聲點！”一邊的人低聲勸道，雖然在湖中央，但還是小心點好。
柳如是淚如雨下，錢謙益正人君子，才華橫溢，竟然被昏君連個罪名都不需要直接殺了。
“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。”柳如是悲憤著，這個荒謬的規矩啊，為什麽她以前覺得就該如此？
畫舫中，忽然響起激昂的琴音。
……
江南。
李家今天熱鬧的很，李老爺大壽，很多人過來祝賀，園子裏搭著戲臺，戲班賣力的咿呀咿呀的唱著。
“聽說，城市好多讀書人都被朝廷殺了。”有人悄悄的道。
很多人都點頭，朝廷來了個太監頭頭，又殺人又抄家，兇得很。
“王老板，聽說你和他們打過交道。”有人問道。
王老板連連搖頭：“只是向我買糧食，算不上打交道。”和這些太監扯上關系，會倒大黴的。
“付錢了沒有？壓價了沒有？”其餘人卻只關心這點。
王老板用力點頭：“倒是付的行價。”真金白銀交易，沒有拖欠克扣，沒有拿回扣，王老板當時都已經做好打算，只要不砍死他，全部白拿都沒關系。
李老爺笑笑。
不管是太監殺讀書人，還是太監買糧食，都和他沒關系，他家沒有文曲星，一直沒有出過讀書人，至於糧食，他是寧可爛在倉庫裏，也是不會賣出去的。
“都閉嘴！”一群兵丁沖了進來，用力的將戲臺上的戲子趕下去。
園子裏人人驚慌失措。
“將軍，出了什麽事？”李家的管家急忙在袖子裏準備了銀子，和領頭的兵丁熱烈的握手。
領頭的兵丁驚慌的用力抽手。
銀子掉在地上打著滾。
管家愕然，連銀子都不要？
“公公，小的沒有收！”領頭的兵丁跪在地上，驚慌的道。
門外，又進來一群人，走在中間的是個太監。
“起來吧！”太監道。
兵丁頭目舒出一口氣，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，老實的站在一邊。
“把你家的田契拿出來。”太監道。
李老爺急忙拿出田契。
“你家只有10畝地？”太監斜著眼睛問道，“可是我聽說，你家至少有5000畝啊。”
李老爺懂了，是核查田畝和繳稅啊，他習慣性的擠出笑臉，習慣性的準備回答：“那是胡言亂語，小的真的只有10畝地。”
大明朝幾次核查田畝稅負，哪一次他不是這麽過關的？
其餘人也送了口氣，臉上輕松了很多，只要給這個太監一個大大的紅包，有府裏的老爺們照料著，這田地就是10畝。
在李老爺開口的剎那，忽然福至心靈，用力磕頭：“公公饒命，小人其實有5000畝，但是一直漏了田畝稅，小的願意加倍，不，加十倍補上！”
太監驚訝，你丫的夠機靈，那就按照你說的，3天內，把歷年拖欠的田畝稅，都按照10倍補齊了，否則全家人頭落地。
李老爺癱倒在地。
家人和客人們埋怨，10倍啊，這是要傾家蕩產了，給點銀子就打發的事情，何必自己往坑裏跳呢，這個豬腦袋，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家產的。
當天晚上的時候，李老爺家恭喜的人絡繹不絕。
“李老爺果然是本府最聰明的人，佩服，佩服！”
其餘堅持只有幾畝地，謊報實際田畝數的人，全部被抄家問斬。
和全家死光光比，10倍的田畝賦稅，算得了什麽？
李老爺頓時成為當地的第一紅人。
“你是怎麽想到老實認罰的？”有人喝得幾杯後，問道。
李老爺大笑不語。
就是不告訴你們，老子從小鼻子靈眼睛好，聞到了那太監身上的血腥氣，看見了幾個兵丁衣服上的血跡。
……
屋子前的空地上，有人大聲的喊：“我是舉人，我有投獻田，那是合乎王法的！閹賊！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！”
太監毫不在意，一路殺得人實在太多了，罵他的人更多，他已經習慣了。
屋子前的空地上，人頭滾滾。
“這些土地，以後就是官地，你知道該怎麽做。”太監陰測測的對著當地的官員道。
那官員諂媚的笑：“下官知道。”
東廠的人剛到州府，二話不說，就直接殺了參與做田畝假賬的知府和相關官員全家，他一個小小的官員，能夠活下來，已經是僥幸，怎麽可能敢不拍馬，不逢迎？
至於東廠殺了舉人，是不是合法，那是朝廷的事情！
……
“九千歲，我們殺了這麽多人，會不會被……”手下已經不敢說下去了。
魏忠賢一路狂奔到了江南，東林黨人一案，已經殺了超過3W人，此刻又是查田畝，又是殺相關官員，人數雖然不多，可都是實權人物，只怕有後患。
後患？魏忠賢冷笑，他又不是傻瓜。
殺東林黨餘孽的時候，只帶了一千餘人，他就敢大肆屠殺，因為東林黨人都是文人，就算在朝廷為官，也是文官而已，說殺了就殺了。
可對付這田畝核查，魏忠賢楞是等待萬餘內操軍全部到了江南，這才敢動手。
因為這田畝核查，牽涉之廣，之深，遠遠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，朝中文武官員，地方鄉紳，人人都牽涉在其中。
沒有萬餘內操軍保護，魏忠賢還真的不敢按照胡一一的聖旨下毒手。
“就算回到了京城，只怕也會被諸位大臣嫉恨。”手下繼續道。
“不會。”魏忠賢笑了。
不會？手下完全不解，朝中官員要是正人君子，大明朝會這樣？敢動了這些官員的根基，這些官員一定是要往死裏報覆的。
魏忠賢笑而不語，他聽到胡一一布置他南下江南殺進東林黨，核查田畝稅的時候，就知道，他絕不會遭到朝中官員的報覆。
“我們繼續南下！”魏忠賢大聲的道，他要一路南下，去湖廣，去東南亞的那些番屬國，繼續為皇帝購買糧食和種子。
胡一一聖旨，從東林黨收繳的所有銀錢，必須全部在購買糧食上花個精光。
怎麽花光從東林黨抄家得到的1000W兩銀子，這簡直是個大難題。
“公公！西廠緊急信件！”手下道。
水美紀要求魏忠賢把部分靠近南方的流民，送去臺灣。
“這種小事也要我們做？這是把我們東廠當下屬了嗎？”手下們大罵。
魏忠賢一掌打翻手下，西廠就是管東廠的！老老實實按照水廠督的話做！
……
“明人的皇帝，真的殺了朝中大臣？”皇太極仔細的問著探子。
北京到這裏，實在是太遠了，一路上又關卡重重，等皇太極受到大明產生變故的消息，已經是3個月了。
“天助我也！”皇太極大喜。
大明人多地廣，只有朝廷出奸臣，皇帝是昏君，小小的女真，才有機會問鼎天下。
接下來該怎麽辦？
皇太極急忙掏出《三國演義》，認真的尋找相同的章節。
麻痹！找不到像的啊！
“準備進攻明國！”皇太極下令道，反正本來就是要攻打明國的。
“可是，袁崇煥還沒有到邊關。”手下提醒。
袁崇煥的弟弟早早拍了胸脯保證，袁崇煥一定能官覆原職，從此和女真大作生意，互相配合，各自發財的。
“我們已經配合袁崇煥很多次了。”皇太極冷笑，人不能太貪心。
“也罷，告訴晉商，去告訴袁崇煥，我們會進攻北京，讓他準備好撿功勞。”【註2】
……
“西廠？”王之臣驚愕的看著文書，朝廷重開了西廠？
閉塞的消息渠道，朝廷中又沒人與他親近，他到現在還知道東林黨已經成了過去時，只是得到報告，西廠女提督要駕臨邊關。
其餘將領小心翼翼的，重開殺人如麻的西廠，怎麽看都不是好事。
可如今，西廠的廠督，竟然還親自來到了邊關。
“都小心點！”王之臣厲聲道。
幾天後，大批的流民出現在了薊州。
是西廠驅趕過來的？
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！王之臣怒罵，真是見鬼，就知道西廠靠不住！真想早點回到京城啊。
“西緝事廠提督水美紀水提督到！”
王之臣流利的跪下，親熱的問道，吃過了嗎？大筆的銀子嗖的就遞了過去。
氣節？
前任袁崇煥，得罪了魏忠賢，論功行賞沒他份，翻臉辭職了；前前任孫承宗，因為是魏忠賢推薦的，被其餘黨派的官員彈劾，下臺了。
在灼手可熱能夠在皇帝面前吹枕頭風的西廠提督面前，王之臣堅決不要氣節。
水美紀掏出聖旨，調集遼東鐵騎3000，本廠督有大用。
王之臣毫不猶豫的點頭。
一群武將不服，沒了遼東鐵騎，怎麽對抗滿洲鐵騎。
水美紀大笑：“你們丫的躲在城墻後面，被數量遠遠少於你們的女真辮子包圍，要騎兵幹嘛？逃命用嗎？”
武將人人變色，好幾人須發皆張勃然大怒。
“那個誰誰誰，睜大眼睛記下來，有哪個武將不服的，立即殺了，回頭再殺他九族！”水美紀道。
武將們立即溫順了。
王之臣決定透露一點消息。
據說，皇太極正在積極準備糧草武器，可能要大戰一場了，這裏的人手可不怎麽夠，恐怕有點危險，廠督不如早點回京城交差。
水美紀笑問：“有把握守住嗎？”
王之臣套路話：“臣自當竭盡全力。”
水美紀冷笑：“還不知道吧，新皇帝可不是打了敗仗還要加官進爵的大明好天子，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，東林黨已經全部滿門抄斬了，至少死了幾萬人。你們要是打敗了，全家人頭落地！”
王之臣擦汗，幸好給了銀子，得到了一個如此重大的消息，太值得了，回頭必須大筆的補上。
水美紀拿出清單，立即準備這些東西，越快越好。
王之臣看了一遍，又是一遍，完全不懂水美紀要這些東西幹嘛。
……
“明人驅趕了數百萬流民，充實邊關？”皇太極大笑，這是想要在邊關和女真打持久戰了？
可是，他又怎麽會讓大明如願以償。
“我們去殺了那些明人！”
數百萬明人遷移，就會有大量的糧食，簡直是不搶都對不起辮子的祖宗。
“這次帶10萬人去！”皇太極計算著兵力，女真總共只有滿八旗蒙八旗漢八旗，總共18萬兵力，帶10W人去，足夠嚇死明國皇帝了。
更絕妙的是，這次出征，女真甚至不用帶糧食，一路上數百萬明人移民的糧食，足夠他們打個來回，甚至還能打包回建州，好好過個豐收年。
……
“真的要繞過關寧錦防線，直接進攻北京？”袁崇煥大喜，“我寫幾封書信，讓我的老部下們配合，不然，你們過不了關寧錦防線。”
“兄長，你真的要覆出了！”袁小弟大喜，自從袁崇煥被迫辭官歸家，沒了走私通道上的便捷，他在晉商中的聲音都小了不少。
“是啊，袁某終於要覆出了。”袁崇煥微笑，他已經計劃好了，等皇太極趕到北京城外，他就帶上幾千人，在馬屁股後拖起漫天黃土，然後皇太極就能借機下臺退兵，他的救駕功勞就穩了，不做兵部尚書，就太對不起圍觀群眾對不起皇太極的殷勤幫助了。
……
關寧錦防線。
皇太極大笑，10W人輕易的就過了明國的堅固防線，果然有內應有地圖就是好。
大明的國都北京城就在眼前，在沒有軍隊能夠阻擋女真的軍隊前進。
“緊急軍情！”一個騎兵飛快的趕到。
皇太極打開一看，差點暈倒。
“小人！竟然有這種小人！吾誓殺之！”
……
幾天前。
“沖進去！全部殺了！”水美紀厲聲道。
3000遼東鐵騎，1000西廠騎兵，如洪水一般，向著不遠處的城池湧去。
毫無防備的城池，頃刻間就被攻破。
“來人啊！明人殺過來了！”守門的人厲聲慘叫，口音確實純正的漢人。
“噗！”下一秒，那人被砍成了兩段。
大街上的人慌亂的逃跑，卻只是被隨意的屠殺。
“放火！”水美紀大聲的下令。
一個又一個的火把扔到了房屋上，火光沖天而起。
“我等也是漢人，為什麽要殺我們！”一個辮子男人大聲的道。
“噗！”男人的腦袋飛起。
“漢奸去死！”
府衙中幾十個女真兵丁負隅頑抗。
一個辮子青年拿著弓箭，對著其他辮子厲聲道：“堅持住，援兵很快就到！”
其餘辮子點頭，明人長久不了的。
水美紀厲聲道：“放火！”誰有那個時間和區區幾十個女真辮子糾纏？
火光中，府衙內慘叫聲不絕於耳。
一個人影帶著火，從府衙內翻滾著出來。
“嗖！”一支箭矢射中了那人的胸膛，那人在地上掙紮幾下，再也不動了。
城外，大批的農田起火。
“廠督，找到糧倉和軍械庫了！”有西廠的番子報告。
“帶走所有能帶走的馬匹，糧食，弓箭，刀槍！其餘的全部燒了！”水美紀道。
“立即啟程，向女真的國都沈陽前進！”
4000騎兵呼嘯出城，不時又扔出幾個火把，整個城市化為灰燼。
三天時間，水美紀連續燒了十五座縣城，建州死亡人數超過10W。
沈陽。【註3】
“明人進攻建州！放肆！”自從努（爾）哈赤起家後，就從來只有打明國，沒有被明國打的女真族各個大佬大怒。
“幹掉他們！扒皮抽筋！”
僅僅沈陽一地，至少有兩支八旗軍在，那就是15000人，怕區區4000明國騎兵？
真是笑話！
留守的女真將領不是白癡，充分考慮了各種不利因素，滿八旗的騎兵是必須出戰的，否則逮不住全騎兵的明軍，但是，又必須小心被明軍鉆了空子，反而乘著沈陽空虛，偷襲女真的國都。
女真將領決定出動8000八旗騎兵，其餘7000步兵留守，再把附近的蒙八旗調一支過來，有將近15000人守護，那沈陽就是銅墻鐵壁了。
……
已經是第七天。
水美紀大軍所至，不分漢人女真，不分男女老少，見人就殺，見房就燒，半個建州被燒得精光。
“怎麽能這麽殘忍，我們也是漢人！”一群群說著漢話，卻留著辮子的人，在廢墟中哭泣。
在毫不抵抗的加入女真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不管是誰做老大都一樣，只要有口飯吃；
在加入漢八旗屠殺其他漢人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殺人的感覺爽快無比；
在跪在地上，舔著女真人的鞋子的時候，他們不記得自己是漢人，只覺得做個包衣，實在是高貴無比。
披著漢人的皮，內心是辮子的人，有什麽資格稱呼自己是漢人？
胡一一和水美紀對他們沒有一絲的憐憫。
“以前不是說，漢人都是抓了敵人會包裹好傷口，寧可自己也不會讓敵人餓著的白癡嗎？”
“對啊，漢人不是看到我們沒飯吃，急忙送糧食給我們，生怕我們去搶糧食的懦夫嗎？”
“漢人不是沒有殺死一個女真，卻向朝廷匯報殺死了幾萬女真，然後屍體又都被女真搶回去了，從明朝皇帝手裏騙了大筆賞金的騙子嗎？”
追擊的八旗騎兵，看著在廢墟中，或喃喃自語，或拉著他們痛哭的女真父老鄉親，淚水長流，漢人怎麽可以不講理！怎麽可以不守規矩！怎麽可以這樣殘忍！
真正的女真族，只有不到30W人啊！
又不像漢人，怎麽殺都殺不完！
一定要殺了這些明軍，為女真鄉親父老報仇！
第十天。
沈陽城下。
8000女真八旗騎兵在後面堵住了明軍的退路。
15000女真蒙古人漢八旗步兵守住了堅城。
4000明軍臉色慘白，絕對的劣勢，只怕有死無生。
“全軍聽我號令！”水美紀抽出劍，大聲道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”水美紀指著8000女真八旗騎兵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”4000明軍騎兵大喊，聲音淒慘，此戰必死，也要砍下辮子的腦袋墊棺材底。
8000八旗騎兵如潮水一般開始沖鋒，4000明軍騎兵逆流而上。
“噗！”沖在最前面的水美紀一劍砍下了一個八旗騎兵的腦袋，如尖刀般沖進了八旗的騎兵當中。
不時的有人慘叫，有人墜馬，然後被奔騰的馬匹踩成肉醬。
誰也無法後退，誰也無法考慮其他，只有向前！
水美紀眼前一空，已經殺透了八旗的隊伍。
“殺回去！”水美紀厲聲喝道，用力掉轉馬頭。
“殺辮子！”厲聲呼喊中，幾千染著鮮血的刀劍，高高舉起。
沈陽城上，一群女真大佬嘴唇咬出了鮮血。
“廢物！廢物！”有人用力怕打著城墻，手上鮮血淋漓。
8000對4000，竟然是天下無敵的八旗騎兵傷亡慘重。
有人想起了百餘年前，明軍肆意的屠戮建州女真三衛，女真幾乎族滅的舊事。
“我就說不要惹明人，明人根本不是我們惹得起的！”
這時候已經沒人理他說什麽。
“快出城救援！”城內還有蒙八旗的7500騎兵，還有大量的步兵！
沈陽城門開啟，蒙八旗沖出城門，卻只是在附近兜圈。
殘存的2000餘八旗騎兵拼命的打馬，掙脫明軍的糾纏，向沈陽跑去。
水美紀停住追殺，帶著剩餘的2000餘明軍騎兵，遠遠的望著沈陽城。
“向前！”水美紀舉起劍。
“向前！向前！向前！”完全不同於幾刻前的求死的呼喊，2000餘明軍騎兵厲聲嘶吼，手中已經砍出缺口的刀劍，在陽光下殺氣騰騰。
蒙古騎兵更加猶豫不安，連打服了蒙古人的女真都敗了，他們怎麽可能打得贏？
水美紀回軍掃蕩沈陽城外的農田，火光沖天。
“一路向北，殺透建州！”水美紀繼續揮軍北上，留下哭聲震天的沈陽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PS:
註1. 柳如是生於1618年，按照真實歷史，這裏應該才剛被江南名妓收養，不應該認識錢謙益。
註2. 一貫是袁黑，不符合真相，有興趣了解袁崇煥的，需要自己去挖掘真相。只能說，我看過流言，袁崇煥的弟弟，是和女真走私的巨頭。
註3. 查了資料，沈陽實在1634年改名為滿洲“盛京”，本文此處才1627年，依然是叫沈陽的。
緊急通知！
家裏的電腦硬盤掛了！存的資料和大綱都完蛋，硬盤找人處理中，這幾天的更新不能保證日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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